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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1月22日

马镫和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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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中国最早什么时候出现马镫,还存在很多争议,时间点也跨度很大,坊间流传比较广的说法最早可以追溯到东汉中后期,依据是青州的一块画像砖,以及 1973 年乌林出土的一件马镫的实物,但是这两个实物证据都存在较大争议,尤其后者,连年份都传走了样,其实应当指的是 1976 年出土的一件青铜马镫,相关的报告在 1987 年第 1 期的江汉考古上发表,并且并没有做年份的认定。但是更多的东汉骑士俑都没有马镫,所以东汉的说法很少得到认可。然后就是长沙出土的一件永宁二年的骑士俑,很明显是有了马镫,但是这个马蹬只有单侧,而且骑士并没有踩着马镫,所以很多人也认为这是用来上下马的马镫,而不是骑乘的时候一直踩着保持平衡用的。目前发现的最早的双边马镫的形象是南京象山出土的陶马身上的马镫,大约是东晋早期,但是由于没有骑士,所以也不知道实际骑马时候的姿态。而可见的最早的双马镫实物是冯素弗墓葬里的双马镫,冯素弗死于 415 年,已经是东晋了
换句话说,如果从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开始算起,中国人骑马打仗最初的大几百年里,很可能一直都是没有马镫的。这在现代人看来,似乎很难理解,没有马镫骑马多危险啊,怎么完成格斗作战?这么多年战争不断,骑兵竟然就不觉得很别扭?以中国人的聪明才智,难道就这么忍着,而不是发明个什么东西来解决问题?而且马镫也并不是什么科技含量很高的东西,设计制造的门槛并不高,但是需求却是明显的,只要想到了,就分分钟能做一个普及开。这么容易造的东西,在这么强烈的需求下,却迟迟没有问世,这多奇怪啊
所以只要一提到中国先秦两汉的骑兵,很多业余历史爱好者之间口耳相传着这么一个说法:马镫发明之前,骑兵在马背无法保持平衡,根本没法打仗,尤其不能使用长兵器,像青龙偃月刀丈八蛇矛之类的想都别想。持类似说法的还不乏一些大咖,比如观复博物馆的著名文物收藏鉴定专家马未都馆长,他就认为没有马镫的时候,骑兵只是起运兵作用。这就等于说,古代所谓的骑兵,只是指骑着马跑到战场上的步兵而已
这个说法呢,恐怕也有点不靠谱。我们来看三个问题:
1,没有马镫的时候骑兵能做什么
2,没有马镫怎么选拔骑兵
3,没有马镫的骑兵如何格斗
以下我们讨论的就只针对先秦两汉时期,尤其东汉以前,因为这些阶段是目前争议较小的没有马镫的时代。毕竟,通过考古要证明一件东西存在很容易,只要挖到了就是有,但是要证明不存在就很难了。记载上没有,也许是古人觉得这东西太普通不值得单独写一笔,造像上没有,也可能是出于艺术审美的考虑而没有很具体的逐样刻画。而且,战斗是武将打的,历史是文人写的,他们之间的隔阂也会影响记载的准确性。但是虽然先秦两汉文武已经逐渐形成专业,却也毕竟还没有分的那么清楚彻底,而且让文人描述他们彻底没有见过的东西,估计他们也写不出来,就像让我们现代人写未来的飞行器的样子,也许我们再怎么幻想,也不会脱离现代飞机的痕迹吧。看看六七十年代的科幻电影,那里面的宇宙飞船,哪有一点像我们现在制造的。所以看看先秦两汉的史料对骑兵如何描述,对马背上的战斗如何记载,大概也就能判断出当时人所能见到的骑兵战斗状态了。所以出于讨论的必要,我们还是假定先秦两汉(尤其西汉)并没有马镫,基于此,看看史料里对于当时骑马打仗的人是如何描述的
首先可以很明确的说,先秦两汉的人肯定是经常骑马的,这一点毫无疑问,各种史料里反复提到这一点,骑马并不只是军事行为,也有民用的骑马。比如著名的贾谊的老板长沙怀王就是骑马摔死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故事里,也提到了塞翁之子骑马摔断腿,可见对于当时的人来说,骑马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即便是小众的项目,却也并不稀奇。但是当时人都认可的一个道理是,骑马是一件有一定难度和危险性的活动,需要接受专门的训练,所以经常把骑马驾车游泳放在一起说。比如淮南子就说“善游者,不学刺舟而便用之,劲者,不学骑马而便居之”,“畏马之辟也,不敢骑;惧车之覆也,不敢乘;是以虚祸距公利也”,盐铁论也说“农夫以马耕载,而民莫不骑乘”,文子中提到“善游者溺,善骑者堕,各以所好反自为祸”,也就是说当时的人对骑马的危险性也认识很深,但是却也无法拒绝骑马所能带来的好处和快感
既然对骑马的危险性有足够的1认识,那么军队里对骑士就当然会有严格的要求和训练标准,比如六韬里面关于对骑士的要求就提到了“选骑士之法,取年四十已下,长七尺五寸已上,壮健捷疾,超绝伦等,能驰骑彀射,前后、左右周旋进退,越沟堑,登丘陵,冒险阻,绝大泽,驰强敌,乱大众者,名曰武骑之士,不可不厚也”
六韬托名姜子牙,但是恐怕绝不会有人相信这是西周初年的书,更广范被接受的说法是,六韬成书于战国,最迟在西汉就已经基本定型了,换句话说,在考古上发现马镫的时代以前,六韬的内容就基本上固定了。六韬对骑兵的看法,基本上也就可以认为是没有马镫的时代对骑兵的看法
除了对骑士的素质和训练,当时的人为了完成骑马打仗这个高难度的行为,还发明了一系列的装备,除了对骑手有要求,马也要讲求饲养和保养的方法。吴子兵法中还提到了如何驯马,要求“夫马必安其处所,适其水草,节其饥饱。冬则温烧,夏则凉庑。刻剔毛鬣,谨落四下。戢其耳目,无令惊骇。习其驰逐,闲其进止。人马相亲,然后可使。车骑之具,鞍、勒、衔、辔,必令完坚。凡马不伤于末,必伤于始;不伤于饥,必伤于饱。日暮道远,必数上下。宁劳于人,慎无劳马。常令有馀,备敌覆我。能明此者,横行天下”
吴子兵法的情况和六韬很像,也应该是假托吴起而已,但是汉书艺文志里已经出现了吴子兵法四十八篇的说法,真正成书的年代应该也不会晚于东汉。当然了,汉书艺文志里也只是提到了吴子兵法,却只有一个书名,并没有内容,而且目前也没有考古发现汉朝以前的吴子兵法,这就很奇怪,因为韩非子曾说,家家都有吴子兵法,这个说法即便有点夸张,但至少吴子兵法在战国晚期应该是很流行才对,考古中应该有概率能发现。而现在能看到的吴子兵法只有六篇,到底是失传流散只剩六篇呢,还是像有些人怀疑的那样,四十八篇全都失传了,这六篇都是后来的人根据汉书艺文志的名字另外编的,就很难说了,甚至有人说现在的所谓六篇吴子兵法是六朝人编的。但是请注意,前面引用的那一句吴子兵法里,提到骑马的装备,几乎什么都说了,但是唯独不包括马镫。而我们的考古也表明,至少在东晋已经有了马镫,如果是六朝人伪托吴起写的六篇吴子兵法,尤其还是专门介绍骑马的用具,大概率应该会提到马镫这种刚出现不久而且非常有用的装备吧
既然骑兵的训练和维护都需要这么高的成本,那么在那些时代能做什么呢?最起码,肯定不只是运兵那么简单吧。其实先秦两汉的人对骑兵的作用还是有很深刻认识的
比如在六韬中就记载“骑者,军之伺候也,所以踵败军、绝粮道、击便寇也”。就像刚才我们说的,六韬应该在战国就成型了,那么这种对骑兵的定位大概率也就是战国时候骑兵的作用,追亡逐北,偷袭劫粮,扫荡流寇。而且有人说伺候就是斥候,那么骑兵的作用就也还包括侦察,总之很明显不是运兵的作用
吴子兵法对于某些具体的战术和战法的设计,也用到了骑兵的机动性灵活性,比如谷战之法就同时用到了战车骑兵和步兵:“募吾材士与敌相当,轻足利兵以为前行,分车列骑隐于四旁,相去数里,无见其兵,敌必坚陈,进退不敢。于是出旌列旆,行出山外营之,敌人必惧。车骑挑之,勿令得休”。而且吴子兵法里战车骑兵和步兵协同并列的例子不止这一处。例如“先战一日,吴起令三军曰:“诸吏士当从受驰。车骑与徒,若车不得车,骑不得骑,徒不得徒,虽破军皆无易。”故战之日,其令不烦而威震天下”,就也是车骑徒并称,可见至少在吴子兵法里,骑兵并不只是运兵,不是骑马转移的步兵,而是和战车步兵并列的一个独立的兵种
六韬中还对骑兵的作战能力进行了估计,不但承认骑兵的优势在于快速移动,所以可以迅速到达埋伏和作战的地点,或者承担侦查的任务,而且还认为战车和骑兵都是比步兵要强大的兵种,只要指挥得当,能很大程度上影响战争的结果,认为“故车骑不敌战,则一骑不能当步卒一人,三军之众成陈而相当:则易战之法,一车当步卒八十人,八十人当一车;一骑当步卒八人,八人当一骑;一车当十骑,十骑当一车。险战之法,一车当步卒四十人,四十人当一车;一骑当步卒四人,四人当一骑;一车当六骑,六骑当一车。夫车骑者、军之武兵也。十乘败千人,百乘败万人;十骑败百人,百骑走千人,此其大数也”——第一次读书到此,我当时就觉得,安史之乱的时候房绾用战车阵去打安禄山的骑兵,大概就是听信了这种话吧,只是他一来大概是不知道车战要怎么打,因为毕竟中国人已经一千多年没打过车战了,二来也是当时唐军太缺马,所以房绾用的是牛车。那么结果就可想而知了,安史叛军趁乱纵火,结果把房绾的战车队给打成了反着用的火牛阵,输的要多彻底有多彻底
六韬对骑兵的组织方式也进行了描述,提到“置车之吏数,五车一长,十车一吏,五十车一率,百车一将。易战之法,五车为列,相去四十步,左右十步,队间六十步。险战之法,车必循道,十车为聚,二十车为屯,前后相去二十步,左右六步,队间三十六步。五车一长。纵横相去二里,各返故道。置骑之吏数:五骑一长,十骑一吏,百骑一率,二百骑一将。易战之法:五骑为列,前后相去二十步,左右四步,队间五十步;险战者:前后相去十步,左右二步,队间二十五步。三十骑为一屯,六十骑为一辈,十骑一吏,纵横相去百步,周环各复故处”
六韬还骑兵的使用有很多讨论,比如总结了骑兵的十胜九败,也就是如何使用骑兵,和使用骑兵中要避免的问题
所谓十胜,就是“敌人始至,行陈未定,前后不属;陷其前骑,击其左右,敌人必走;敌人行陈整齐坚固,士卒欲斗。吾骑翼而勿去,或驰而往,或驰而来,其疾如风,其暴如雷,白昼而昏,数更旌旗,变易衣服,其军可克;敌人行陈不固,士卒不斗。薄其前后,猎其左右,翼而击之,敌人必惧;敌人暮欲归舍,三军恐骇,翼其两旁,疾击其后,薄其垒口,无使得入,敌人必败;敌人无险阻保固,深入长驱,绝其粮路,敌人必饥;地平而易,四面见敌,车骑陷之,敌人必乱;敌人奔走,士卒散乱,或翼其两旁,或掩其前后,其将可擒;敌人暮返,其兵甚众,其行陈必乱。令我骑十而为队,百而为屯,车五而为聚,十而为群,多设旌旗,杂以强弩;或击其两旁,或绝其前后,敌将可虏。此骑之十胜也”
而九败就是“凡以骑陷敌而不能破陈;敌人佯走,以车骑返击我后,此骑之败地也;追北逾险,长驱不止;敌人伏我两旁,又绝我后,此骑之围地也;往而无以返,入而无以出,是谓陷于天井,顿于地穴,此骑之死地也;所从入者隘,所从出者远。彼弱可以击我强,彼寡可以击我众,此骑之没地也;大涧深谷,翳薉林木,此骑之竭地也;左右有水,前有大阜,后有高山;三军战于两水之间,敌居表里,此骑之艰地也;敌人绝我粮道,往而无以返,此骑之困地也;污下沮泽。进退渐洳,此骑之患地也;左有深沟,右有坑阜,高下如平地,进退诱敌,此骑之陷地也。此九者、骑之死地也。明将之所以远避、暗将之所以陷败也”
到了西汉,人们对骑兵的作用就有了多认识,对骑兵的杀伤力和作用条件也有了更清晰的判断。淮南子也对战车和骑兵的适用场景有过简单的描述,认为“易则用车,险则用骑”。当然了这个看法也不一定对,毕竟淮南子并不是专门讨论军事的书。倒是史记中吴王刘濞传中,有人向吴王描述当时的军力对比,提到“吴多步兵,步兵利险;汉多车骑,车骑利平地”,因此建议吴王刘濞不要在攻城上恋战,宁可绕城而过,尽快到达洛阳,抢占地利,否则一旦汉军的战车队和骑兵开过来打野战,那就输定了——这句话不但反映了汉初分封制的本质,也说明了吴汉之间的军事结构差别,更重要的就是描述了当时人对车骑和步兵的作用的认识,这也和六韬所谓的“溪谷险阻者,所以止车御骑者也”相一致
既然骑兵很早就在战争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当时没有马镫,骑士在马上的姿态肯定不稳定,很难保持平衡,他们是怎么完成格斗动作的?文献里经常提到骑射,演义小说里描述的长兵器格斗,都是可能存在的吗
其实这个问题我在考虑车战的时候也困惑过:古代战车通常标配是一个驾车的驭手,一个持弓箭的射手,一个持戈或者矛的大力士,作战方式就是冲击和射箭。但是战车的减震都很差,战场的地面再怎么是开阔的平地,也不可能比现在的水泥地平整,我小时候坐过没有减震的两轮平板车,我们那里俗称架子车,那个车已经有橡胶轮胎了,但是如果拉车的人跑的稍微快一点,地面略有颠簸,我在车上别说站稳,坐着都颠的屁股疼,古代那些乘坐硬轮战车的射手如何瞄准射箭
坊间有一种流行的说法对这两个问题给出的答案都差不多,认为没有马镫的时代,骑兵必须有一只手用来抓着缰绳或者抱着马脖子,因此只能单手挥舞短兵器,所以无论车上的射手还是马背上的射手,主要是靠军阵冲击,射箭也不能保证瞄准,还是靠团体射箭发射“散弹”来造成杀伤,排开阵型以规模取胜,这时候单个射手的准星就不那么重要了,这就像机枪扫射,要的是打出铺天盖地的枪林弹雨,以数量弥补概率,对敌人阵型造成广泛的杀伤
但是这个说法恐怕也不完全准确。古代冷兵器作战,大规模阵型是常见的打法,骑兵也组军阵是可以想象的,但是无论射箭还是格斗,骑兵应该也都是能使用长兵器,并且有单兵作战的能力的
首先还是看看考古,从先秦到两汉的出土文物里,骑兵的形象很多,比如汉代的骑兵俑有手持环首刀等短兵器的,也有的是使用戈矛之类的长兵器,汉代的壁画和画像石上也有射箭和以长兵器作战的画面,而且无论骑兵俑还是画像,骑兵都没有马镫
那么在没有马镫的年代,马背上作战能否使用长兵器呢?我觉得是可能的。先秦两汉的文献里就保留有马上作战的武器的记录,例如释名中“矢”的条目下就提到“马上曰鞬,鞬,建也,弓矢并建立其中也”,“矛”的条目下也专门提到“矛长丈八尺曰矟。马上所持,言其矟矟便杀也。又曰激矛,激,截也,可以激截敌阵之矛也”。矟,其实也就是槊,后来所谓的马槊应该就是这样的东西,是马上用于刺杀的长兵器。释名是东汉的书,所以马上射箭和使用长兵器,至少在东汉就有了。而且无论汉代的尺和现在如何换算,“丈八尺”都应该有至少四五米长,妥妥的长兵器名副其实。这就说明当时在马上确实是用长兵器和弓箭作战,否则不会凭空臆造出这样的名词
而关于在马背上的作战过程描写就更多了,著名的例子比如史记和汉书都记载了项羽死前的最后一战,楚霸王指挥着二十几个人打了一场很漂亮的闪电战,用来证明项羽的军事才能确实无懈可击。这个过程无论史记还是汉书都是以“骑”称呼项羽和这二十几个人,而且这个打法我觉得应该也没可能是下马步战,一定是全程都在马背上完成的。值得关注的一点是,项羽一直到最后遇到乌江亭长,才“乃令骑皆下马步行,持短兵接战”,可见在马上他们应该都是用长兵器
汉书灌夫传有关于灌夫作战的记载,说灌夫曾经“于是夫被甲持戟,募军中壮士所善愿从数十人。及出壁门,莫敢前。独两人及从奴十馀骑驰入吴军,至戏下,所杀伤数十人。不得前,复还走汉壁,亡其奴,独与一骑归。夫身中大创十馀,适有万金良药,故得无死”。很明显也是在马背上完成冲锋战斗的全过程
还有李广和匈奴白马将对战,史记的说法“李广上马与十余骑奔射杀胡白马将”和汉书的“广上马与十余骑奔射杀白马将”,都说明李广是在马上一边跑一边和匈奴的白马将对射。而李广被活捉后逃脱的那次,也是因为抢了一匹马,在逃跑的路上反击,射杀匈奴的追兵,难道也要下马或者停下对射吗?我觉得不可能
还有比如汉书匈奴传对匈奴的描述是“以马上战斗为国”,但是匈奴应该也没有马镫,否则西汉肯定会学的
到了汉朝末期,马上格斗的记载更加丰富,长兵器也广泛的用于单兵作战。比如三国志里的名场面,关羽刺颜良,就是关羽骑马冲阵,快速的跑进颜良的队形里,刺中颜良,斩首而回。这个过程我反正是不信关羽敢下马步战,当然也不信他用的是短兵器,如果关羽下马作战,就算刺死颜良砍下人头,估计也回不来自家的本阵
再比如三国志记载公孙瓒在辽东,以几十骑兵面对鲜卑的几百骑兵,“瓒乃自持矛,两头施刃,驰出刺胡,杀伤数十人”,应该不会是弃马步战,而是骑着马,用两头尖的长矛作战。而乌桓人“乃画作瓒形,驰骑射之,中者咸称万岁”,就是骑马并且马在移动中射箭。曹仁在荆州对抗周瑜,为了解救牛金,曹仁“遂被甲上马,将其麾下壮士数十骑出城……仁径渡沟直前,冲入贼围,金等乃得解”
另外,三国志有一处记载,说当时有“立骑马戏者”,也就是说三国时候,有人掌握了一些高难度的骑马技巧。虽然这很可能只是当成杂技表演而已,未必普及,但也起码说明这种技巧在当时存在的可能性,既然杂耍演员能学会高难度的骑马技巧,骑兵为了作战,也有可能专门练习一些马上保持平衡的技能
以我自己仅有的两次骑马经验——或者说教训更准确——来看,一次是骣骑马,一次是骑鞍镫齐备的马,我的感受就是,因为骣骑马那次完全是一场事故,而且也是第一次骑在马背上,非常紧张,只是抱紧马脖子,完全不敢动,感觉上马跑的很快,但是旁观者说马根本没跑起来,我当时也并没有觉得非常明显的左右晃动。有了这次的教训,多年之后我骑上有鞍镫的马,其实也还是有点紧张的,但是敢做一些动作。以我完全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的背景,尚且能骣骑马而不掉下来,古代的战士经过严格的训练,在马背上完成一些复杂的动作,虽然难度大,但也不至于不可能
我相信在现代,骑过马的人应该很少,而没骑过自行车的人恐怕更少,那么马和自行车在行进当中哪个更难保持平衡,我觉得是骑自行车,因为马只要愿意配合,本身是会自己保持行走稳定的,而且遇到道路障碍地面不平也知道自主避让。而自行车运动员乃至很多业余自行车爱好者都可以双手不扶车把完成换衣服吃东西甚至小便等动作。那么如果经过充分的训练,骑没有马镫的马并且单手保持平衡也应该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可以说,在没有马镫的时代,骑兵的选拔有特殊的标准,而且都要经过严格的训练,在战争中骑兵也有独特的作用,是重要的兵种。而马镫的出现,也确实改良了骑兵,这是毫无疑问的。马镫让骑马打仗的难度大大降低,在马上的格斗技巧可以更加丰富,有更多的地面作战的技术动作可以被照搬到马背上去使用,这就让骑兵部队的训练难度降低,培养周期缩短,这就便于军队增加骑兵的数量。因此在战争中骑兵的使用就可以更加自由任性,不必再向以前那么斤斤计较谨小慎微的舍不得用骑兵,骑兵投入战争的数量和比例都大幅增加,也就提高了骑兵对战争的影响力,而由于骑兵特有的冲击力和杀伤力,也就使得南北朝之后的战争变的越来越残酷,死伤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