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看世界

2010年07月19日

后汉书孔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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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在《刑赏忠厚之至论》里杜撰了皋陶(传说是人类历史上最早提出“无罪推断”的法学先驱。无罪推断的理想应该在中国很早就有,尚书里记载“刑疑付轻”,所以这个理念,最晚应该也是汉朝就有了的,远早于西方)和尧(其实应该是舜)的典故,欧阳修拿着文章问他出处是哪,苏轼说,后汉书孔融传,于是欧阳修回去查了,没有哇,再拐回来问苏轼,苏轼哈哈大笑,解释说:孔融不是说了嘛,以今度古,曹操能把袁绍的儿媳妇甄氏(就是传说中被曹植给幻想成了洛神的那个女人,梅兰芳还有这个戏。可见嫂子和小叔子被列为三大说不清楚的关系之一,果然还是有渊源的。这其中的原由,我曾和许悦八卦过几回,头绪太多,就不提了。呵呵)赐给了曹丕,那么周武王就能把妲己赐给周公。我跟着学,也就是“意其如此”而已,何需出处
今天聊起到底文化有没有用,有人就引钱老爷的话:文化有什么用,不知道,但是没文化什么都没用
呵呵,我是不大喜欢这个说法的,我觉得文化应该有用,什么东西都有用,只是看怎么用。然后,我引了个典:刘表有一只巨大巨大的牛,比别的牛饭量都大,但是干活不行,没力气,背不多,也走不远,可很没用的吧?偏偏刘表还就是喜欢,使劲的喂。结果,后来曹操进荆州了,一看这头牛,直接杀了吃肉——终于还算是派上了个用场
所以我很不客观的默认了,文化应该是有用的,因为,一件东西,要是没用,那就别怪被人杀掉,除非遇到刘表这样的废物(这个其实也是相对的,虽说八骏个个都不废物,但是纯文人,毕竟比起政治家来,普遍都还是要糊涂一些的),而不是曹操这样的豪杰
许悦于是问我,出典在哪,因为以她对后汉书的熟悉程度,居然都不记得这样的事
这下子可把我给问傻了,我这个脑袋里,一向是只有“典”而不计较“出”的,只知道的个故事,全然不太在乎是哪来的。于是许悦逗我说:后汉书孔融传吧
呵呵,搞的我很尴尬
关键时刻老派赶紧过来解围:晋书桓温传。但是呢,我是肯定不会是在那里看到的,因为我一向是不怎么读史部书的。想了好久,盯着书目看了半天……想起来了:世说新语
因为是苏轼,因为遇到的是欧阳修,所以杜撰典故而且推给后汉书孔融传,可以传为美谈,倘若是换了个两氏旁人嘛……呵呵
其实,苏轼的“何须出处”自有其时代背景,在当时那个“言必有出处”的风气下,这四个字的勇气之高,份量之重,远高于常人的想象。近代学者之中,仅有陈寅恪的“不尊奉”,勉强可以相提并论,而那些动辄“某某大师说过”的小儒,哪里还值得一哂。同时,欧阳修以当时文坛领袖的卓绝眼界,也由此预见到了这个年轻人的未来,甘愿给苏轼让路,也是不得了而了不得的一笔,值得大书而特书了
顺便说一句:按照演义小说里的说法,曹操这人脑子还是够用的,没得势的时候,弥衡敲着鼓光着屁股指着他的鼻子骂大街他都忍了,为了不落个坏名声,还找了个坏脾气的主,把这个见谁骂谁的弥衡给送了去,指望着借刀杀人,可等到后来发迹了,也就敢杀人了,杨修孔融,那还都没怎么着呢,就被他给干掉了——杀的那么干脆痛快毫不考虑,那就是说明早就考虑好了一直在等个导火索而已